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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宰门之沧桑岁月

文章来源:本站 发布者: 发布时间:2023-03-27 阅读:797 次

来源:人民作家 微信公众号

张全宁


一次乘公交车至后宰门站,旁边一个小姑娘问她奶奶:“为什么叫后宰门啊?”她奶奶回道:“这里过去是宰人也就是杀人的地方。”说着还做出举刀砍人的手势。我当即对她说:“你说的不对啊,这里明朝时是皇宫所在地的北门片区,叫厚载门,是厚德载物的意思,后为避皇帝的名讳而改称后宰门,民间也俗称后宰门。并不是宰人的地方。你这样随意解释会误导你孙女的。”老人有点难为情:“你说得对。”后宰门位于南京城东,紫金山之南。南京历史上第一个全国统一王朝——明朝皇宫位于此,构成了后宰门特殊的地域环境。守护都城的城墙从东面的半山园呈L形走势延伸至北面的富贵山、太平门。半山园被划入皇宫禁地范围内,不得建有其他建筑,后宰门基本上都在皇城范围。这也奠定了后宰门的历史格局。即使朝代更迭、地域范围也没什么变化。明成祖朱棣迁都北京后,明故宫仍保留建制由皇族和重臣驻守,地位十分重要。据《钟南淮北区域志》记载:明亡后,清军进入(明故宫)午门以外遂改为驻房营。又建将军、都统二署于中,满洲八旗分屯左右,各立屋宇,星罗棋布。清末在后宰门西北片区设立了清朝陆军学校。辛亥革命推翻了清王朝,中华民国临时政府在南京成立。1927年,北伐军光复南京后,国民政府制定了《首都计划》,将明故宫遗址一带划为中央政治区。相继建成了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会(今南京军区档案馆)、励志社(今钟山宾馆)、国民党中央党史陈列馆(今第二历史档案馆)。在后宰门西北片区原清朝陆军学校旧址建立了“中央陆军军官学校”(广州黄埔军校迁入),其余计划因日本侵华战争爆发而未能全部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五十年代将明故宫遗址作为华东军区教练场,陆军军官学校改作解放军军事学院,在半山园建立了解放军海军学院。解放军八〇一厂、七一四厂等单位也相续在后宰门建立了厂区和宿舍区。后宰门军事单位、大企业增多,人口增加。有了四所小学,后宰门小学、香林寺小学、海英小学(海军学院干部子弟学校)、宇花小学(军事学院干部子弟学校)。

我从小生活在后宰门,上个世纪60年代初,后宰门是半城半乡的风貌,一派田园风光,空气清新。

蓝天白云下眺望紫金山一览无余。蔬菜大队的菜地,春天金黄色的油菜花盛开,花香四溢,夏秋季菜地绿油油,果实累累。整个后宰门地区河水清清、绿草盈盈、植被丰富。


住清溪村2号时我养过两只小兔子,常下楼在院子里一片草地上拔草喂兔子,草地上开着蒲公英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芬芳的气息直入心脾。南面是清溪村1号,竹篱笆围着的院子里单独住着一户人家。多次和小伙伴进去玩过,里面就像一个花园,花朵鲜艳,彩蝶飞舞,树影婆娑。这家男主人姓朱,每天骑着二六式自行车上下班,神情严肃。与清溪村一墙之隔的是海军学院,里面有一条细长的河流,河水清浅,小鱼小虾多。那年暑假,我随大人从西门进去踏入河中,顺着河流一路摸虾至东北面靠近城墙的一个河塘前,河流与河塘相通。一个石雕的龙头张着嘴向外喷水。上中学后家住海军学院的同学告诉我:海院里的河塘和河流水源来自城墙外的前湖,通过城墙根的水闸进入。而这河流就一路流向清溪河,在清溪路面下是暗河。清溪河与清溪路平行,往西与玉带河相通,南端紧靠中山东路,常年响着哗啦啦的流水声,听大人说这个水源来自中山门的水闸。清溪河那时有两条水源,水深且清澈。清溪河北端紧靠后宰门街,有一处河道的高低落差形成小瀑布,水声哗哗、流水潺潺。我常在浅水处玩耍,捞浮萍或踩着石块过河到对面的教练场放风筝、挖野菜、捡麦穗。有次在浅水处见到一只大乌龟,大到我不敢去抓,该是百年以上的老龟吧?长大工作后读了一些历史书,了解到清溪村、清溪路、清溪河因青溪而得名。公元241年东吴孙权建都南京为泄湖水及屏障南京东部防线“诏凿东渠,名青溪”青溪成为城东第一大河,与秦淮河齐名。青溪河水发源于紫金山西南坡,从高往低流入今明故宫遗址一带积水成古燕雀湖蜿蜒曲折流向城南,形成“九曲青溪”河水汇入秦淮河。唐朝之后的五代杨吴筑城,截青溪为两半,城外青溪尽入杨吴城濠。青溪的流向被引入杨吴城濠。明朝初年,朱元璋在南京建皇宫“命刘基等卜地定作新宫”最终选定后宰门这片“钟阜龙蟠”、“帝王之宅”风水宝地。遂下令”迁三山填燕雀”“改筑新城”。古燕雀湖大部分被填埋,小部分形成前湖和琵琶湖成为青溪水源。前湖之水从今后半山园(海军学院内)和中山门附近的水闸入城流向清溪河,引入宫城护城河与北护城河的南来之水及香林寺河水汇聚成御河,俗称玉带河,因有宫女在河边浣洗衣物,河道形状又与宫女腰带相似而得名。河水经后宰门向西流,会合天堡山南麓之水至竺桥入杨吴城濠。青溪几经变迁早已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清溪河哗哗流水声在我儿时的记忆中留下了深刻印象,是青溪余音在后宰门的回响?后宰门街是后宰门地区唯一的一条街。与北玉带河平行,呈东西走向。街两边平房中有居民有商店,所有商店都集中在这条街上。小百货店、烧饼油条店、理发店、煤基店、小人书店、电话传呼站、粮站、老虎灶、菜场各一个,两个裁缝店、皮匠店,三个烟酒食品店,提供居民的日常生活所需。


街中段西北边是农场巷,与香林寺河平行。明朝时所建的香林寺就在巷中。1937年12月,日寇侵入南京实行大屠杀,有些溃败的国军官兵躲进寺庙剃了光头,想假扮和尚躲过劫难,被日本兵发现。残暴的日寇开始惨绝人寰的屠庙行动,不仅将他们全部杀害,还把庙里所有的出家人,也一同杀死,断了香林寺的香火。1945年抗战胜利后在寺庙的基础上建成了香林寺小学。 巷中还有几家公私合营后的小厂:木材加工厂、千斤顶厂、锻造厂等。后宰门地区除了单位宿舍,后宰门东村、西村、富贵山、佛心桥等居民、菜农(也是城市居民户口)大多分散、分片居住在菜地周围,瓦房中不乏茅草房。居民们过着夜不闭户的平静生活。



1966年文化大革命运动爆发,打破了平静的生活。后宰门街原先蓝底白字的路牌被红卫兵砸掉改成红底白字的“东风路”路牌。街头出现“批倒批臭再踏上一只脚叫他永世不得翻身”之类的大字报,不时有单位走资派被戴高帽子游街。四类分子被集中到派出所训话,勒令老实交代,戴高帽子游街后站到居委会门前低头认罪,每天打扫卫生。一个住在玉带河边的四类分子忍受不了,晚上在家上吊自杀,有很多人去看。从那时起,小小少年的我知道了人总是要死的,一连多日深陷恐惧之中,夜里能在噩梦中惊醒。夏日,一群造反派和红卫兵声势浩大地闯进了清溪村1号宅院,推倒竹篱笆,践踏花草进去抄家。从朱家抄出了许多书,堆在院子里焚烧,一时火光冲天,烟雾腾腾,烧了很长时间。不久,又来一批红卫兵,把院子里铺砖的地面撬开,挖地三尺。几个挥镐的红卫兵气喘吁吁,其中一个说:“要挖出这个资本家的变天账和枪支弹药。”冬天,文化大革命的烈火烧进了部队院校。海军学院一批打江山的老革命被楸出,头戴高帽、反穿军大衣游街示众。一个院内工人造反派臂缠红袖章举着小旗,一路跳着脚高喊:“打倒军内走资派!”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早早飘起了雪花,天地苍茫。又一批不知从哪里来的红卫兵将清溪村1号宅院的家人赶出家门,做为红卫兵总部强行入住。那时学校早已停课闹革命。我听邻居一个小伙伴说:1号院后面平房里堆了不少被抄家的书,我俩踏着积雪推开虚掩的门,只见满屋书籍。我随手抓起一本看,书名是《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论无产阶级专政》,正疑惑这也是封资修的书?忽闻一声大喝:“干什么的?”一个红卫兵出现在门口,他抓住我们,带到前院楼下一个房间里。地板上一溜地铺睡着几个红卫兵,记得还有女红卫兵,都在睡懒觉呢。一个被称作司令的人躺在铺上睡眼惺忪的问我家庭出身。就在这时,另一个红卫兵从门外进来冲着抓我的红卫兵嚷道:“哎,我在柜子里找到的那个小秤就是我的了,你干嘛拿走?”两人争吵起来。我出门时看到一个屋内桌上堆着吃剩的狗骨头,门上钉着一个血淋淋的狗皮。一年多后,清溪村1号宅院大门上贴出一张小字报“反动资本家朱奇畏罪自杀……”1967年的春节是一个革命化的春节,不放假。大人们都要上班,抓革命促生产。海军学院的高音喇叭反复播放着革命现代样板戏《白毛女》选段:“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我和弟弟、妹妹站在阳台上冒着寒冷的北风望着路口,盼望着爸爸妈妈早点回家吃饺子。那些年是多事的时光,很快又闹出“五湖四海”事件。听大人们说“五湖四海”是要饭的叫花子团伙,会杀人放火,看见有要饭的就报告。院里大人们把在厂里做好的长矛带回家,晚上轮流巡逻。闹腾了几个月,也没抓到什么“五湖四海”。大约是1968年初,学校开始“复课闹革命”。我背上书包早早走进教室,却见教室里冒着烟,一个老头在点煤炉,把我们坐的小椅子劈成小木条当柴禾烧。我说:“这是我们上课坐的小椅子。”那老头凶狠地对我吼了一声。这人我见过,是学校旁边的居民。复课后政治学习、政治活动多,常参加批斗会、检讨会、吃忆苦思甜饭等。一天早晨,校工宣队长走进教室宣布:音乐老师李健是新挖出来的现行反革命,你们要站出来大胆检举揭发。一个女生站起来揭发说:“他在教我们唱歌时把抄写的歌词用图钉钉在了毛主席像下面。”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们每人自带小板凳到宇花小学参加批斗会。宇花小学操场大,后宰门、宇花、香林寺三所小学的学生都集中到场。随着高音喇叭里的一声断喝:“把现行反革命分子李健押上来。”只见李健老师胸前挂着写有“现行反革命分子李健”的大牌子,名字上打了黑×,一左一右两个造反派反架他的左右膀往下压,按住肩,使其屁股撅起,赶着往前走。这是坐“土飞机”,文革时在全国盛行。李健老师被押上红砖砌成的水泥台上。由后宰门小学老师组成的批判小分队,人人手里挥舞着一本红宝书,高喊着:“打倒李健!打倒李健!”的口号排队走上台,轮流对其进行愤怒声讨。往日温文尔雅的老师各个义愤填膺。每人说完都要厉声喝问:“反革命分子李健,我说的是不是实事?”这时左右押着李健老师的造反派就把他的头狠狠往下压,膀子狠狠往上抬,直到他忍受不了,从喉咙里挤出“是的”声音。然后再揪住他的头发猛地往上一拉,使其低着的头再次亮相,让革命师生看看这个反革命分子的丑恶嘴脸。我看到李健老师那被吓得苍白、痛苦、扭曲变形的脸,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英俊潇洒。坐在台下的师生都跟着挥舞拳头高喊:“打到反革命分子李健!”“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声势浩大,足以摧毁被斗者的意志。十多年后,我遇到一个当时进驻学校的工宣队前辈,就问他李健老师为什么事被打成现行反革命分子?他说:“李健是家庭出身不好,后来死了。”李健老师那时还年轻,他没有熬到平反的那一天。1969年,中苏在珍宝岛发生大规模武装冲突,苏联在中苏边境陈兵百万,配备了大量坦克、飞机,战争阴云笼罩。南京市革委会按照中央备战备荒的统一要求于9月份发出《关于加强防空战备的紧急通知》,10月份掀起群众性修筑人防工事运动。单位和家庭皆出人出力挖防空洞,做战备砖。后宰门小学在操场上挖防空洞,校革委会通知高年级同学下午不上课,到富贵山城墙边搬城砖回校用于建防空洞。到了城墙边,但见城墙裂开了一个大豁口。现场一片混乱,人声鼎沸,很多人在拆城墙搬城砖。站在高处的呼唤下面的人上来接,有开着手扶拖拉机来拖的,有用扁担挑的,说要拖回去盖房子,围猪圈。后得知城墙豁口是后宰门地区军工厂受南京市革委会委托用炸药炸开的,为了打起仗来向城外疏散人口,两边城墙肚中还要挖防空洞。   我们每人搬一块城砖往学校走。离城墙不远处是一片墓地,一个个土坟头上长着稀疏的小草倒伏在秋风中。搬累了,我和同学就把城砖放在坟堆旁歇会儿再搬。平时我们是不敢过来的,据说晚上有鬼火。上中学后不久,这片墓地被划为五四中学校办农场。我们在老师的带领下不时到这里开荒种麦子、种蔬菜,挖到野生何首乌,还挖出过尸骨。70年代末因建房需要都已迁坟。


五四中学是1961年春从邓府巷搬迁到后宰门东村20号,1970年改名为南京五四中学,1971年成为公办全日制中学,1979年改名为五十四中学,1983年迁至后宰门西村20号富贵山城墙打开豁口后,倒是方便了城里城外人的进出。城外就是琵琶洲。透过这个窟窿,可见到城墙外一片农田、几间农舍。往前走一湾碧绿的湖水掩映在树林中(琵琶湖),紫金山下林木苍翠欲滴,郁郁葱葱。往深处走,大风骤起,林涛阵阵,犹如进入原始森林。1979年,有关部门对城墙豁口予以了简单封堵,但城外人为了抄近路进城卖菜,又私自扒开了。从此,城墙豁口处形成了一个自发的农贸市场



后宰门地区发生巨大变化是在改革开放的80年代后。一片片菜地被政府机关和大单位征收,一幢幢居民楼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最突出的是金陵石化、烷基苯厂盖了两幢21层的高楼,这在当时的南京居民楼中也是首屈一指。1986年,南京军区将教练场部分交给南京市园林局,用于筹建明故宫遗址公园,一部分拓路建北安门街,在玉带河上军地共建了北安门桥,街河连接。1989年,富贵山隧道开通,交通更加便利。90年代初开始,后宰门街原本低矮的平房都改建为六层以上的居民楼或商业楼,沿街一楼皆破墙开店或改造为商业用房,店面鳞次栉比,成为热闹的商业街。南京蔬菜公司在富贵山兴建了富贵商厦,带动了周边各种店铺兴起,饭店、生活用品店、书店、美食店琳琅满目。随着居民增多,商业兴旺,烟火气浓,后宰门地区成为城东的闹市区。八十年代,我在南京图书馆看书时结识了在该馆工作的纪维周老师。聊到我住后宰门东村,少儿时曾在清溪村住过。他说:后宰门有位名人就住清溪村1号,和我一度同事。1956年因保护南京城墙而被打成右派。文化大革命中被迫害致死。详细交谈后才知道,住在清溪村1号的所谓反动资本家朱奇实乃经济学家、文史学家朱偰先生也。他早年留学德国获经济学博士学位,1932年回国被聘为中央大学经济系教授、系主任。授课之余,他对南京的名胜古迹进行考察研究,编写了《金陵古迹图考》、《金陵古迹名胜影集》等专著。刘伯承在延安时就读过他的书,到南京后还慕名约见了朱偰。1955年,朱偰被任命为江苏省文化局副局长。第二年,南京发生大规模拆除城墙事件。把古城墙作为救灾赈济款的来源,一块城砖卖一毛钱。最令朱偰痛心的是把石头城上拆下的条石敲成小石块用来铺路。他赶到石头城、中华门瓮城,用身体阻挡,竭力阻止拆城墙。又向南京市政府领导提出紧急建议:停止拆毁城墙。为此,1957年被打成“右派”,说他批评拆城墙“是借题发挥向党进攻。”撤职后调到南京图书馆。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后不久在南京图书馆被隔离审查,逼其写交代,他认为自己无罪可交代,便写回忆录。看管他的造反派发现一次就没收一次,并羞辱他。朱偰在愤怒的绝望中上吊自杀,时年61岁。纪维周老师对朱偰先生的评价是“为人正直,知识渊博。”我上小学时多次见过朱偰先生,他神情严肃,现在想来可感知其内心的压抑与痛苦。我再次来到清溪村,曾经住过的2号院和后面的3-6号民国建筑都已变为一幢幢多层居民楼,清溪路1号宅院还在。夕阳余晖下,那幢独立的小楼犹如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感觉是朱偰先生还在默默地守望着南京城墙。朱偰先生竭力保护的南京城墙在1991年汛期又面临风险。连日狂风暴雨冲刷下,城墙多处出现险情。我和局领导对全区界内城墙进行现场勘察,发现有险情及坍塌地段拍摄照片报区政府和市文物局。后宰门地区的城墙从半山园、富贵山至太平门全长4.04公里,险象突出。当我们从海军学院登上城墙往前湖段走时,远远就见城墙出现大面积坍塌,陪同的军人说不能再往前走了,危险。我说:“很可能是当年在城墙肚中挖防空洞造成墙体松动,加之靠近湖水所致”。后经测量,坍塌面积长约63米,高约20米。富贵山城墙豁口处破裂的墙体城砖有松动,像一个龇牙咧嘴痛苦的老人。富贵山西面至太平门段城墙在南京军区营区内,墙体多处出现开裂、臌胀,局部有坍塌险情。龙脖子段就在其中。当年太平军与清军曾在此发生关键性激战。清军把地道挖到龙脖子段城墙下,(因这一段没有护城河)“炸塌城墙20余丈,继而攻破天京。”战后,两江总督曾国藩派人按原样修复了这段炸塌的城墙,亲自撰文书写了碑文,镌刻成石碑,即太平门缺口碑,记述了清军攻陷南京城的经过。营区内城墙基本保持了城墙原生态,充满历史沧桑感。

南京市政府根据城墙年久失修的状况,开始每年下拨用于城墙维修的经费且逐年增加。组织相关部门立项、设计、施工,由市文物局负责管理。按照修旧如修,保留历史沧桑感的原则进行大面积维修加固。1998年对前湖段坍塌的城墙采用大型钢网架结构护卫,对显露在外的城墙剖面用科学方法固定,使其既保持废墟状,又不至再度坍塌损毁。对太平门——富贵山段(琵琶洲)城墙进行抢救性维修时,居民最担心的是城墙豁口会被封住。有些离退休老干部甚至在城墙豁口处轮流值班把守不让封堵。南京市文物局为此举行了专家论证会。认定:这段城墙历史上没有城门,现存琵琶洲缺口是“文化大革命”留下的遗憾,原则上应封堵,但考虑方便市民出入,可以留一个便门,仅供行人通行。市文物局尊重历史和现实情况,在保证城墙连贯性的同时把这一豁口改造成一个小城门。既保护了城墙又方便了市民出行。很多人喜欢从这里出城到琵琶洲、前湖、明孝陵、梅花山等景区。市文物局后又设立了富贵山登城口,以便市民登高望远,赏景。后宰门地区有三条古老的河流,清溪河、玉带河、香林寺河。2002年,南京市政府在清溪河前立一说明牌:“清溪,三国赤乌四年(公元241年)在建邺城东凿东渠,称为青溪。发源于钟山西南,屈曲流过今南京市”。有研究者也认为青溪故道就在清溪河一带。但最近几年清溪河也被称为玉带河,清溪河虽然在明朝是被引入宫城护城河与北护城河的南来之水及香林寺河水汇聚,但当时其水源是青溪之水,且与杨吴城濠相通,河名不宜改。香林寺河现在被称为香林寺沟这也符合实情,比我儿时见到的河床窄,水也少了。这三条河前些年受到污染,河水浑浊。玄武区城建集团、玄武区水务局,玄武环境集团进行了环境综合整治出新。持续的清淤治理,截污补水,改善水质,沿河设置人行步道、亲水平台及滨河历史文化生态景观,改善沿线生态环境,留住人文底蕴和集体记忆。有人说:现在生活在后宰门就是大写的幸福!这是发自内心的感触。我的许多小学、中学同学都奔七的人了,至今还住在后宰门。有的结婚了离开后宰门,多年后又回到了这里,或与父母住一起,或在这里买房。同学聚会,就在后宰门找一家饭店,既方便又经济实惠。80年代从市中心搬到后宰门居住的人一开始还觉得不习惯,说交通不便。随着后宰门的发展及与老后宰门人的融洽相处,便愈发不愿离开。新老后宰门人都有着豁达、包容的南京人性格特征。走过沧桑岁月的后宰门,历经时代变迁,昔日帝王的风水宝地,变为当今百姓安居乐业的风水宝地。明故宫遗址公园成为后宰门人的前院,明城墙如同盾牌一般护卫着这片热土,紫金山风景区是后宰门人的后花园。生活在如此环境,既可享受现代便利生活、又可感受历史沧桑、观赏自然景色,当然会有大写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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